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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深處林木之中的此處因沒有都市的紛華而造成的光害,得以看見點點星光閃耀在如天鵝絨般的夜空之中。

即使碩大的明月散發著如此明亮的光芒,也不掩其漫天星斗的明明滅滅。

在銀色輪月的光耀之下,一名身穿著寬鬆睡袍的男子,提著一盞提燈,緩步在月光小徑之下。

他走到了森林中央的一座小湖,中間架著個年代久遠,散發著古色古香的木橋,連接著此岸與彼岸。

其實這座湖並沒有多大,即使不走橋,沿著湖岸也可以很快的就繞了過去。

男子走到了橋邊,微微的將提在手上的燈舉起,提燈幽幽的火光耀動著映照出橋邊的柱檻。

「須臾」,是這座橋的名字。

男子垂下淡色的灰眸,視線垂往此岸與木橋交界的邊際,輕咬下唇,好似是想下定什麼決心卻又猶豫不決。

良久,他嘆了口氣,如履薄冰般的輕輕踏上了木橋。

在足尖踏上木橋的那一刻,被橋一分為二的湖泊,在這個無風的夜裡微微的掀起了浪花。

男子悄聲步行至橋的中央後便停了下來,浪花也在他止步的那一刻瞬間止息。

這座橋,須臾橋的高度其實並不會比湖面高多少,只要蹲下去身長手,其實就可以觸碰到水面。

男子瞥了眼左方的湖面,在黑夜的照耀下湖面宛若面鏡子般的映照著漫天星斗。

右方的湖面,也未嘗如此。

跟以前一樣,依然是沒有呢……

並沒有任何失落的表情,恍如沒有與過去有什麼任何不同之處,不變的日常。

明明知道一直以來都是什麼樣的結果,但每每都還是無意識的提著燈來到此處。

或許,他是在期待著什麼,然而自己卻也不曾明瞭究竟是在期待這什麼。

一陣一連串的腳步聲啪達啪達的從男子的後方響起,他靜靜的轉過身,看見的是一團像是螢火蟲般的光點懸浮在前方。接著一名約13歲的少女,氣喘吁吁的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大人,已經這麼晚了您怎麽提燈出來了?快把我嚇死了!」

男子眨眨不帶有任何情緒的灰瞳,微微的一笑。

「這裡又不會有什麼外人,不會有任何危險的,凱琳。」

「可是長輩們都說夜晚的鏡湖是不可以隨便接近的,因為……」

「因為鏡湖與陸地的邊界在夜晚很不明顯,容易掉下去。」男子不等少女說完,便將村裡人們的告誡接續下去。

「不管是掉到哪一邊的湖池中,一旦掉下去就回不來了,這我知道,所以我才帶提燈過來。」他微微的提了提起手上的燈,以示他是有聽進村裡的告誡的。

「我並不像你們,在晚上還可以用術法燃起照亮前方的焰火啊!」

很難得的,臉上缺乏豐富表情的他露出了苦笑,「你知道的,我的法力衰退的很厲害,而且……」

「我不是說過可以不用叫我『大人』嗎?你們可以用以前大家都叫我的那個名字來叫我。」

雖然,其實他自己也已經不記得自己真正的名字到底是什麼了。

他失去了許多的記憶以及近乎全部的法力。

據說,似乎是某種術法反噬的結果,但也因為這個反噬,他也無法憶起過往,使得連如何消除反噬也毫無任何線索。

除了失去近乎所有的記憶與衰退的法力以外,還有一個更為嚴重,也是更匪夷所思的後遺症。

他的身體,似乎凝固般的,失去了時間的流逝。

自他睜開雙眼以來,腦海所有的一切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這個隱於山林之深的村子收留了他後,卻也因這個如同長生詛咒的後遺症,他看著好不容易認識的人們一個個的老死離去。

在看盡無數個生老病死的輪迴過後,他那原本好不容易因村民而感到重獲新生的心,又緩緩的陷入了死寂。

所以,他的灰眸永遠的都是如此空洞,恍若早已預料一切,也對一切失去了所有的熱情。

「……為什麼大人您每次……呃……我是說……」在接受到男子灰眸的視線,少女聲音頓了下去。

「衛斯里。」

男子點頭,很滿意少女終於願意改口稱呼過去村民為他取的名字。

「你為什麼每次都要來鏡湖,白天來,晚上也來,這裡對你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在她被派到男子身邊以前,村裡的巫覡曾叮嚀過她,如果男子突然人消失不見,也沒有村民見著他的話……

那麼,他一定就會在須臾橋上。

當時巫覡帶著哀傷的眼眸這麼訴說著。

男子並沒有馬上回話,只是再度將提燈舉起,讓火光能照耀的範圍更廣些。

「凱琳,你在左邊的湖面,看見了什麼?」

少女轉過頭看向橋的左側湖面,除了明月以及群星的倒影外,還有自己的倒影。

「那麼,妳再看看右邊的湖面,然後告訴我,妳看見了什麼。」

少女再度轉過頭面向右側的湖面,看到的依然是明月群星以及自己的倒影。

「有月亮、漫天的星星,還有……我?」

說著說著,少女才猛然發現一件事。

「你的長輩們說沒事不要接近鏡湖,是因為鏡湖它有著龐大的魔力。」

男子將手上的提燈置於橋櫺,帶著苦澀的語調娓娓的道來。

「須臾橋將它左右隔開,左邊的彼鏡湖映照的是過去,右邊的此鏡湖映照的是未來。」

因此老一輩的長輩總是說,彼鏡的湖面映照不出身影的人,是沒有過去,就是不存在的存在。

若此鏡的湖面映照不出身影,那麼這個人將沒有未來,所以映照不出他未來的身影。

「然而,對於過去與未來都無法映照出來的我,究竟是什麼呢?凱琳……」

他仰頭望向那一如既往散發柔光的明月,心死般的緩道。

「這個問題,我思考了500年,或許更久,但我已經不記得了。」

他閉上雙眼,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他漸白的斑駁長髮,混著幾乎快全數退去的淺褐,散發著孤寂的憂傷。

「這個問題沒有任何的答案,也沒有人能夠為我解答啊……」

今夜的風,明明是炎炎盛夏,此時此刻,卻顯得異常的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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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昨晚害我懷疑我根本沒睡的夢的背景故事

當然在夢中夢到的不是這個內容,但這篇算是解釋了夢中主角的背景

或許……如果有空的話也許會打出來吧?

……當然,也只是或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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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鶴蘭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