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logue and Postscript

★系列故事最終篇
★在此之前請必須照順序閱讀下列故事，劇情是有接續的
★第一篇：Way back to the miracle
★第二篇：Drug smuggling
★第三篇：The Lost Child in Neverland
★第四篇：Hello, Your Majesty
★第五篇：Relationship
★第六篇：Last Christmas
★第七篇：Farewell ever after
★第八篇：I'll be in your heart
★這不是悲傷的故事，現在的離別並非離別。
★請點播這首歌→〈The Call · Regina Spektor〉（有歌詞版的影片請洽這支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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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再次的陷落。
　　跟在時間神殿不一樣的是，他很清楚自己的意識並沒有消失，也沒有歸於虛無。
　　他也很確定，在過去這一年他好不容易穩定凝聚起來的軀體，在發動寶具之後便散盡魔力而消失了。
　　如果瑪修在的話，一定會狠狠的罵自己不顧身體狀況太努力過頭了吧？
　　現在，他感覺自己正深深的陷落……墜落……
　　不知道要墜到何處，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正在哪裡。
　　他有幫到立香他們嗎？立香他們有成功逃出去嗎？
　　然而他現在已經無法確認了，失去了能夠「感受」的軀體，他深深地迷失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能夠感受到一件事。
　　那是深深的內疚。
　　他跟立香說，自己一定會追上，不計一切代價。
　　但實際上……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在發動寶具拖延時間之後，他還有沒有辦法追上他們，甚至他連他們現在逃去「哪裡」也不知道。
　　他連自己現在在哪，還能做什麼也不知道。
　　「我居然對那孩子說了謊……」他極度失落的這麼想，雖然嚴格來說那其實也不是真的算說謊。
　　如果他知道自己現在在哪、怎麼移動、怎麼離開，以及立香他們在哪裡的話……他一定會追上去，這完全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這聽起來就像是在找理由辯解。
　　現在他唯一知道的，只有他的意識沒有消失，那大概僅僅只是因為，迦勒底的大家還惦記著他。
　　但也僅僅只是如此而已，他親手將穩定自己存在的那只戒指交了出去。
　　他原本的用意本來就是打算如同自己當年將戒指歸還於天前，遺留一只給予後世一樣，他將戒指交給立香，是希望……
　　那能夠成為在他陷入混沌絕望之中時，能夠成為他在黑暗中不會迷失方向的燈塔。
　　就像馬利斯比利用他的戒指召喚出自己一樣，只要立香他還留著戒指……
　　他就還有地方可以「回去」，他就仍然知道他該往哪去。
　　然而他已經筋疲力盡了……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讓他用羅馬尼．阿基曼……或所羅門王的身分「回去」。
　　他累了……他真的累了……

　　『王……』
　　他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似近似遠，非常的熟悉但卻想不起來。
　　『王……吾王啊……』
　　那個聲音再一次的呼喚，但這一次不像梅林那個時候花了一段時間，他想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蓋提亞？」他原本迷濛的意識瞬間警戒了起來。
　　他想起在時間神殿，自己的魔術式對自己的辱罵與怨懟，他不知道為何蓋提亞會在這裡，或者說……他應該已經被立香擊敗不再存在了才對。
　　但無論如何，如今只剩意識的自己，是無力對抗他的魔術式的。
　　如果他的魔術式頑強到還保留那麼一點點力量的話。
　　『王……吾等的王啊……』他感受到蓋提亞的聲音圍繞著自己，然而奇怪的是，他在蓋提亞的聲音中，感受到了歉疚的情緒。
　　『在您抹除掉了自己的存在，吾等在那一瞬間擁有了「時間」與「壽命」之後，吾等才了解到您當初為何「無作為」的原因。』
　　他沒有回應，只是安靜的聽著他的魔術式，在這個他也不知曉的地方向他告解。
　　『雖然我還是無法理解人類的本質，不斷的犯著同樣的錯誤、同樣的悲劇，重蹈覆轍做著對自己一點利益也沒有的事情。』
　　蓋提亞沉默了會兒，他對此感到有些意外。
　　在他的記憶中，他作為所羅門王生前的時候，他的魔術式給自己的建言是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幾乎可說是他們彼此就像是對方的分身一般。
　　他知道蓋提亞下一步打算怎麼做，而蓋提亞也知道自己打算要做什麼，可說是合作無間。
　　然而當時，他並沒有可以獨自決定一切的自由，嚴格來說，蓋提亞很懂得怎麼與「名為王的機械」合作無間。
　　但他不懂在這個機械之中，那個渴望著真正的自由，卻連想也不能想的可憐靈魂。
　　老實講，真正的問題在於，蓋提亞不懂在卸下「名為王的機械」這個高貴的外殼之中的自己。
　　所以……現在蓋提亞他應該很迷茫吧？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面對他的王。
　　『可是，關於現在這醜陋、愚蠢、不完美的人類，有一點我是認同的。』
　　「……那你說說看，你觀察到了什麼？」他這麼回問，就如同當初所羅門王在引導尋求指引的人民，亦如同在迦勒底時，羅馬尼．阿基曼耐心的聽著各個組員提出的問題與報告……
　　以及當瑪修問起人之所以為人的要件的時候，他都是這麼問，並且以此引導他們想出適切的答案。
　　對於這種熟悉的模式，蓋提亞似乎猶疑了一會兒。
　　『在我的身軀知道了時間的流逝以及壽命的如此短暫後，我頓時才理解人類為何在面對未知時仍毫無畏懼……不，就算畏懼還是義無反顧的繼續前進，就算是會犯下過去歷史曾經發生過的錯誤。』
　　明明他現在又落得只剩一團意識，但他覺得他好像隱隱約約看到了蓋提亞的身影。
　　不是憐憫之獸的姿態，那外表宛如人類一般，但看似已然破碎且不堪一擊。
　　明明他沒見過蓋提亞化作人類外貌的模樣，但他此時此刻卻非常真卻的認為，這個人就是蓋提亞。
　　『在知道壽命如此短暫且隨時都會消逝之時，奮力掙扎並以醜陋的姿態尋求生存是必然的結果，我深刻的體會到了。』
　　這也是蓋提亞想要回溯至這顆星球形成之初，將人類這種物種與星球重新設計並且改造，成為壽命綿長、毫無病痛、不知何謂惡與危險（因為在它創造的世界不存在這兩個東西）的生命體的初衷。
　　『過去這幾千年來，吾等透過你的眼，看見人類史的醜陋與無知，可是在時間神殿，你告訴我那是愛與希望的故事，我還嗤之以鼻，直到我失去一切的同時……我才知道人類的壽命之所以短暫、總是充滿著苦痛，就是因為……』
　　「唯有透過磨難，才知道富足、安穩、和諧、幸福、愛與希望的真正可貴，衝突是創造全新的觀點以及認識更多不同價值的契機。」他如此接話，「人類的歷史並不只是你眼中所看到的醜陋，那是宏觀角度下最豐富的展現，你放眼所有的世界、所有的時空、所有的次元，是絕對看不到有任何的文明或生命體，是如同人類一般，如此渺小、醜陋、混沌，但卻又散發著難以直視的璀璨光輝。」
　　『……是，吾王。』蓋提亞不是很甘願的應答，『我如今理解您不惜犧牲自己也要保護某個事物的想法，雖然生前的您，這種對您自己沒有任何益處的事情，您根本是棄之不理毫無作為。』
　　看來蓋提亞對自己仍然是有很多怨懟，「嗯……畢竟那時的我只能聽從『神』之聲，依『神』的命令行動，在創造你以前……應該說在我出生的那一刻起，『神』的聲音與指示，『被』成為我的全部。」
　　蓋提亞沉默，他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對方，究竟是將自己的這番話當作辯解，還是告解。
　　「所以……很抱歉在我死前，一直無法告訴你『真正』的『我』究竟是抱持著什麼樣的想法，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因為我沒有身為『人類』的選擇，也無法意識到這件事，於是我無法告訴你『人類』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直到我成為了羅馬尼．阿基曼，那時我才逐漸學習到何謂人性，何謂自我，以及……何謂人類。」
　　他也不知不覺的染上了惆悵的情緒，「是我該向你道歉的，蓋提亞，我最信賴的、最忠心的朋友啊！」
　　從他一開始創造了蓋提亞，召喚出了七十二柱魔神，協助他建造神殿、處理外交問題、治理國家、維持社會安定、經濟富足……
　　但在他連「神」也看不到的內心角落，他從未把祂們真正的看成魔術構成的使魔。
　　也許正因為這樣，當初自己有幸被馬利斯比利所召喚吧？
　　他的御主其實跟他一樣，不論是否有表現出來，他們都不曾將使魔真的當成使魔看待，而是與自己在這個世界同樣的對等存在。
　　「到頭來……我們其實是對彼此有些誤解，只是從最一開始就沒有將這個誤解解開，我信任你，但我沒有考量到你並不是人類，無法感受人類的想法。」
　　『我一直都服從您的指示，吾王啊……』蓋提亞的聲音逐漸越發悲憤，『不，我知道的……我知道您一直傾聽著「神」之聲，然而，我恨這個世界，恨著人類、恨著神……』
　　『恨著吾等被如此對待的王。』
　　聽著這大概是蓋提亞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真正吐露自己的心思，他的心裡某處似乎釋懷了些。
　　「不，蓋提亞，你搞混了一件事。」他的聲音嚴厲中帶著點柔和，「你並不是真的『恨』著人類、神明、世界……還有我，你只是太愛這些事物，所以用了錯誤的方法去愛，導致了幾乎無法挽回的毀滅，你無法接受你的愛，為所愛的一切帶來的是災厄，於是你讓你自己相信……這份情感不是愛，而是是恨。」
　　蓋提亞的表情略為的扭曲。
　　「愛跟恨是一體兩面的，這種情感上的認知錯誤，在人類身上並不少見。」他如此說道，「……蓋提亞，沒想到實際上，你比我還要更像人類呢！」
　　『我？像人類？別笑死人了……』蓋提亞的臉扭曲成嫌棄夾雜不甘的表情，『怎麼可能……會像人類……』
　　看著蓋提亞彆扭的反駁自己，嘴上雖然全盤否認，然而他的表情卻不是如此。
　　「你沒有發現你在不知不覺中，也開始改變了吧？」他緩下略帶威嚴的態度，轉而以往對待瑪修與立香一樣的柔和的語氣。
　　「沒關係的，這不是什麼不好的改變，也不是什麼壞事，而且改變總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已經悄悄發生了。」
　　假如他現在有手的話，一定會一如對瑪修與立香一樣，輕輕的摸摸蓋提亞的頭吧？
　　如今的蓋提亞，比起他強大而獨立的魔術式，反而更像是陷入混亂、迷失方向的孩子。
　　『吾王啊……』蓋提亞低下頭，『難道吾等錯了嗎？燒卻人理，回溯到星球的最初，重新為人類形塑完美的世界錯了嗎？』
　　這個遲來的尋求，遲來的渴望指引，他不禁有點感慨。
　　不管他身為什麼樣的身份、姿態，不管是所羅門王還是羅馬尼．阿基曼，還是現在僅剩一團什麼也不是的意識，他都無法擺脫受人尋求「指引」的角色。
　　以前他對於這樣的角色定位感到麻木，作為全知全能的王，他一直都單方面的傳授指引與知識。作為羅馬尼．阿基曼時，身為醫療部門最高主管、代理所長與指揮官，他依然也是做著指揮與指引的角色。
　　以前他曾經以為，這都只是單方向的教導與引導，但如今重新回顧過去的那段時光。
　　其實，他也從中學到了很多，而那些……可不是從神授予的智慧之中能夠得到的事情。
　　「蓋提亞。」他平靜的回應他從裡到外皆已傷痕累累的魔術式，「這件事是對是錯，由不同的人評斷，會有不同的答案。」
　　「不管是『正確』還是『錯誤』都各自擁有非常多種正確與錯誤……以及不完美的方法。」
　　「對於一個人而言是正確的事情，對於另一個人來說也許是天大的錯誤。」
　　雖然並沒有明白的闡明，但他還是婉轉的告訴了蓋提亞。
　　「一昧的認為這是為對方好，但那不一定是對方所需要的，就會鑄下誤解，彼此的心就會越拉越遠，錯誤與遺憾就因此而產生。」
　　蓋提亞沉默不語，他已經知道他的王給予他的答案是什麼了。
　　是的，他犯下了錯誤，天大的錯誤，而這個錯誤原本是有機會改正的。
　　『您……不恨我嗎？不恨吾等褻瀆了您的軀體，擅自使用了您的力量，摧毀了您所鍾愛、所珍視的世界？』
　　看著自己的魔術式，從召喚並創造它的那一刻起，可說是千年來未曾看過它高傲以外的態度，如今居然對著自己懺悔，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感。
　　難過？欣慰？悔恨？挫折？
　　說真的，如果說是作為一個治國的王……或者說領導者，他確實是可以做得很好。
　　然而若說作為一個教育者……他真的是做得很失敗。
　　蓋提亞也許可說是最明顯的例子，所以在面對瑪修時，他不敢讓她將自己視為人生的前輩。
　　但現在……也許……他可以坦然的向蓋提亞說出這些話。
　　「不只是你，我也犯下了無以挽回的錯誤。」他微微的靠近蓋提亞，他相信此時此刻，對方絕對不會傷害自己了。
　　「但是我原諒你，蓋提亞。」
　　他們彼此都犯下了錯誤，但是他知道……
　　這是因為他們都愛著這個世界、愛著人類，才犯下這樣的錯誤的。
　　「你願意原諒我這個沒有用的王嗎？」

　　蓋提亞，七大人類惡之一，憐憫之獸 Beast I。
　　在那一瞬間，似乎體會到了何謂救贖。
　　『是……吾王。』
 

　　老實講蓋提亞沒有料想到他會再次遇見他的王。
　　他被那個渺小的人類打敗了，連魔術師都不算是的人類打敗了。
　　在時間神殿開始崩毀之後，他也知道自己已經「失敗」了，不論怎麼掙扎，這個神殿都會從這個世界中消失。
　　自己也不可能逃得出去，所以他死命的也要把那個人類最後的御主拖下水。
　　要死，也要同歸於盡。
　　然而，或許命運真的就是如此，他利用所羅門王的眼終究是無法看到所有的未來。
　　又或者，就算有千里眼，有些未來並不是他有那個資格能夠看到。
　　他試圖讓人類能夠成為更完美的生命體，他相信他做的是正確的。
　　因為這就是他被王召喚、被王創造的目的與任務。
　　他不曾認為自己的做法是錯誤的，直到那個人類，那個人類最後的御主踏過所有的特異點，走到他的王的玉座之前，用著堅定閃耀的眼眸仰望著自己。
　　以及最後……他以為藐視一切毫無慈悲的王，以人類的身姿出現，放棄了萬能的許願機賜予他的「可笑」願望，不惜自我了結阻止自己。
　　他才第一次起了一絲絲的猶疑，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他怎麼可能會「犯錯」？
　　要承認自己犯下錯誤是很艱難的事情，那是一只集聚諸惡的十字架，他所犯下的罪可是謀殺三千年來人類所存在的歷史與所有一切。
　　語言、思想、文明、文化、信仰……種種一切原本可能斑斕璀璨的所有，以一把火全數燃盡。
　　然而……承認了又如何？已經沒有人……或者說任何的存在可以當著他的面將他定罪，讓他得以尋求寬恕、原諒，或是為自己辯解。
　　他被擊潰了，困在已然崩潰且不存在於任何時空的神殿。而神殿僅剩下王的玉座仍凜然屹立。
　　那是因為戒指的力量吧？他是這麼確信。神所賜予給王的戒指，那可是神造的力量結晶，況且十只戒指皆已聚齊，其力量也在此凝聚了微小的結界，將這裡的時間停滯。
　　然而，他居然在這個地方，倚著微弱稀薄的「緣」，看到了他的王最後的「生活」。
　　被迦勒底的那一群人用如同幻夢般的方式呼喚了回來；雖然是不正當的方法，但他那成為人類的王能夠使用屬於他自己的力量。
　　自由自在的，過著他未曾看過也未曾想過的「人生」。
　　那不是他所認識的王，然而……他知道那是他效忠了一輩子的王沒錯。
　　那也許是他的王原本應該要擁有的「人生」，然而在生前卻沒有那個能力與權力去想像去擁有，連在轉生後也無法放手去追求他該擁有的一切。
　　他以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王的人，然而在他的王義無反顧的發動第一寶具，以及後來王被虛無飄渺的「緣」帶回的這一年下來。
　　他這才察覺，他其實真的不了解他們的王，根本就沒有考慮到，他的王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他就只能看著……看著……遙遠而孤單的看著他們的王，在非生非死的狀態下，一一的完成了許多，他曾不敢想，但那卻是他該應得的體驗與生活。
　　那個發自內心感到喜悅與幸福，而不是為了他人而展開的笑顏，是他未曾見過的。
　　明明他也希望能夠讓他的王擁有這樣的笑容的，然而這個願望居然是在彼此兩敗俱傷、失去所有一切之後，由他所認為的那些醜陋、不完美的人類將之實現。
　　這或許是給予他的懲罰吧？雖然他不知道這究竟算是「誰」給予他的懲罰，他就這麼將自己囚困在玉座旁，遙望著成功修復人理、拯救世界的迦勒底，為他的王完成了他的願望，而自己什麼也不能做。
　　現在，他的王需要的不是他的魔術式，而是他的迦勒底，他已是如同棄犬般的存在。
　　若命運、若神明真的如此安排的話，那就算這樣能換得王的快樂，他也甘願守在這。
　　作為自己給自己的懲罰，因為在他底心傲慢的認為，應該待在他的王身邊的人，僅有他一人便足以。
　　因為，他是只屬於王的魔術式。
　　但最後，在看見來路不明的從者與軍隊，強行入侵並一步一步的摧毀迦勒底，而他的王，又要為了他所愛的一切再次犧牲自己。
　　他無法再坐視不管了。
　　在他的王再次消散得只剩意識，並緩緩落入這個不存在於任何時空的玉座御前，他小心翼翼的將他的王捧在手心，恍如捧著下一秒便會碎裂的玻璃娃娃。
　　『王……吾王啊……』
　　一種深深的愧疚從他的心裡湧出，但他靠著憤怒將它壓抑了下去。
　　他愧疚自己沒有為他的王做到什麼，他恨著自己的傲慢失去了能輔佐王的機會。
　　他本來有機會離開這裡協助他的王，然而他錯過了這份機會。
　　而他的王如今如此的虛弱。
　　『……睡吧！吾王，睡吧！』蓋提亞他如此低語。
　　『您需要休息，且您也該休息了，剩下的，交給吾等即可。』
　　他將他的王僅存的意識，小心的放上玉座。
　　『您所愛的一切，我會替您保護的。』
　　即使那是他如此憎恨的存在。
　　人理保障機關──‌迦勒底，還有人類最後的御主──‌藤丸立香。
　　他拾起玉座上遺留的其中一只戒指。
　　這是能夠彌補對他的王所鑄下的過錯的機會。
　　『迦勒底的，你們最好命都給我硬一點。』
　　他將戒指戴上的那一瞬間，他的身影化成了他在過去一整年僅能在此處看著的那身影。
　　對於這樣的變化，他略微感到些許不悅，他將繫著蓬鬆高馬尾的髮圈一把扯掉，隨便的綁了個低馬尾。
　　他緊緊握拳，滿是傷痕的手臂看了令人感到非常的怵目驚心。
　　他伸出帶著戒指的手，閉上他暗金的眼瞳，細細的尋找在這個空間違和的異物。
　　這裡是時間神殿，是他的王的玉座。
　　失去在「實數」世界的存在，被撇除在世界之外，已無容身之地的神殿便落入到虛數的空間載浮載沉。
　　很快的，他便感知到了某個不屬於此的人工存在。
　　二話不說，他便趨身前去。
　　那是他的目標，是他的王所憐愛的一切，他的王的幸福所在。
　　他不會放任那群傢伙那麼簡單就死掉的。
　　就算要死，那也必須由他親自下手。
　　既然你們將吾等毫無尊嚴地擊敗，就給我死纏爛打的掙扎下去。
　　膽敢從吾等手中搶回世界，就給我再用同樣的方式與意志誓死捍衛它！
　　蓋提亞憤怒的如此想著。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