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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應該是小學五年級的時候(也許是六年級?我不太記得了。),在一個同儕團體中,尤其是女孩子,往往只要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會跟哪一種人兜在一起。

萱並不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她的個性十分開朗,很有大姊頭的風範,她身邊的小岱是與她完全相反的存在,文靜,功課又好。

在她們聚集的女孩們一直都是班上眼睛聚集的焦點,就像是這個班的公主們。

我私底下稱呼她們是公主幫,當然這點她們並不知道。

尤其是萱,也許因為她比較早熟,她暗戀起班上的男生,很不巧的是,她暗戀的男生就坐在我後面。

但那時,我並不知道。

那個男生,老實說也沒有長得非常好看,只是因為他是足球隊的球員。

我常常跟那個男生聊天,只是因為我們家有的時候會到他家開的餐廳吃飯。

我們倆說熟也沒有很熟,我只是覺得跟他聊天可以聊很多有的沒的的東西。

總之,對他就是沒有什麼喜歡的情感。



某日,來到學校,我發現我的椅子莫名其妙的被潑了水,木製的椅子完全濕透。

我很生氣,是誰做了這麼無聊的惡作劇?但我也沒有去想會是誰做的,只有嘴角微微的扭曲,默默地從教室後方的櫃子拿出衛生紙與抹布擦拭子溼透的椅子。

現在我仍然覺得很奇異,那時我竟然沒有去想會是誰在我的椅子上潑水,而是覺得慶幸我沒有將衛生紙跟抹布放在椅子底下。

第二天,好不容易乾的椅子又一次的被潑了水,我翻開教室的掃除櫃,平常我使用的那個用來裝在球場用夾子夾起的垃圾的的桶子是濕的。

用曾經裝過垃圾的桶子裝水,再將整桶的水潑到我的椅子上,裝過垃圾的桶子中的水還帶有一絲絲垃圾的味道。

很惡劣,這真的很惡劣。於是我開始回想,我是惹到了誰?

到了第三天,椅子仍然是濕的,就在我考慮要不要跟老師說時,蕭蕭把我叫了出去。

蕭蕭是萱的朋友,也就是我私底下稱呼的公主幫的一員。

她把我帶到學校福利社旁的廁所外,那是平常就很少人會經過的地方。

蕭蕭問,妳是不是喜歡小夏?

小夏就是那位坐我後面的男生。

我說,沒有啊,怎麼了?我不了解她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

可是妳常常跟他聊天,妳真的沒有喜歡他嗎?

我搖頭,我只是覺得跟他聊天很好玩而已,而且他又那麼會打球,我就沒辦法像他這樣。

聽到我的回答,蕭蕭的臉上有些錯愕,好像我的回答跟她的想像完全不同似的。

這樣喔。她小小聲地回答。

她期望我是怎麼樣的回答?我不知道。

那沒事了,快上課了,走吧!

我喔了一聲,跟在她後面回到教室,進到教室後她走到萱的旁邊,跟萱小小聲的耳語。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幾天萱看我的眼神非常的不友善。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萱喜歡小夏。

是我太單純太天真,還是我實在是太遲鈍,到現在才發現這些事。

事隔了一天,我的椅子終於不再是濕的。而萱看我的眼神雖然變得比較緩和但仍帶有一點點的肅殺之氣。

不只是萱,那一群公主幫的女生們的眼神也皆是如此。

此時,我要修正對她們的稱呼。

她們不是公主。

她們是佔有慾強又善妒的女王,想盡辦法拉攏聽她們話的子民,並鄙視且打壓違她們意的次等公民。



某次,萱跟小岱鬧翻了,女王幫的女王們決定不跟小岱女王往來,女王幫的王位空出了一個。

原以為她們就會繼續維持這個樣子與我不相往來,但在這個時候,萱竟然找我。

心,妳到我們這邊來好不好?

我問,到妳們那邊?

我們不要小岱了。

小岱不是跟妳們很好嗎?

她的臉色忽然一沉,那不過是過去式。

所以妳要我取代小岱的位置?我這麼問,有鑑於之前的潑水事件,我很難相信她的話。

當然不是!小岱是小岱,妳是妳,絕對不是要妳取代她。

她帶著燦爛的笑容說得十分理所當然。

我從不認為我是公主,但我也不想成為像萱一樣的女王。

然而萱的女王架式,似乎不容的我拒絕,我只好隨著她的腳步,當一個偽女王。



我不希望我能夠得到女王們的認同,因為我很清楚我從一開始就並不是跟她們一樣的女王。

我是一個隱者,默默的在一旁觀察。觀察女王與女王的勾心,以及女王對子民們的支配,並命令子民們與她們一同打壓次等公民。

當一名隱者被迫與權力勾心的女王們相處,那會是怎麼樣的一個情形?



果然心沒辦法取代小岱。某日,同是女王的怡這麼說。

蕭蕭的臉色突然一變,把怡拉到一旁,小聲耳語。

雖然耳語的聲音不大,但我仍然聽得很清楚。



不是說好不要在她面前提這件事?說她其實是小岱的代替品?

但萱不是說她就是小岱的代替品?

但萱也說不要在她面前講啊!妳忘了嗎?



在意識到我在看著她們的同時,她們的語氣有一瞬間變得十分冰冷。

妳在偷聽我們說話嗎?

妳們剛剛有說什麼嗎?我回問,順便帶著無辜的表情。

她們看著我裝出來的無辜臉,不知是覺得我很呆,還是我很虛偽,總之,她們自然的接受「我沒有聽到她們的耳語」這個謊言。



於是,我默不作聲地開始與女王們保持距離,她們的頻率與我的頻率並不相容,我想女王們也很清楚,不同頻率的聲音撞在一起出現的只會有不和諧音。

果不其然,過了一周,小岱女王跟萱女王有恢復舊好。



這些女王需要的是與她們同為女王的存在,以及願意聽她們指令的子民,而不是坐在烽火外,默默的靜觀一切且獨善其身的隱者。

也許,對她們而言,我並不是個隱者。也許是次等公民,也有可能是可以呼來喚去的人偶。

她們那種高傲的姿態並不是我的世界,我的世界也不是她們的世界,過了些時日,女王們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才放棄對我的支配慾望。

她們常自詡是小公主,多才多藝的公主,我想在大部分人的眼中也是如此,這些女王們總是在團體中綻放著耀眼的光芒。

在我的眼中,她們確實綻放著耀眼的光芒。

但她們並不是公主,並不是有著美麗幻想心又慈悲的公主。

她們是女王,內心傲慢殘酷,俾倪一切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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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鶴蘭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