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 x 轉生水木♀
※CP真要細分的話,涵蓋父水、鬼水、同僚水(偏友情向)
※基本上就是雙時間軸(準備當落跑新娘⇄過去回憶)的故事描述
※此世的水木深受妖怪們的喜愛不像前世是唐僧肉(?)體質呢……
※有暴力描寫
※同僚要跟幽靈族定孤支了嗎(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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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護送,水木想到稻山剛進門不久就說這裡被下了結界。
「稻山,你說這裡被下了結界是怎麼回事?」水木這麼問道,這不管是跟債務糾紛還是婚禮感覺都八竿子打不著,「該不會他們知道你是妖怪了吧?」
「怎麼可能?真要發現也早就發現了不會拖到現在才處理我,關於詐騙這一類事,狐狸不會輸人類。」稻山用電子菸指了指水木,「原因有點複雜,但硬要說的話……是因為你的關係。」
「我?」水木有些懷疑的一挑單眉。
「……你很清楚你自己有招攬怪異的體質且時常跟它們來往吧?即使你對那些看不到的人掩飾得非常好。」
只見水木有些尷尬的將眼神往旁一瞥,明擺著她知道自己有這樣的體質。
「呃……嗯……」
而這傢伙很明顯的沒有拿捏不該跨過的界線在哪裡。
◆ ◆ ◆ ◆ ◆
水木在很小很小……大概是還沒上小學的時候,一直都能看到不屬於人類世界的東西。
因為鄰里間有些人一直在傳父親的事情,因此同齡的孩子有不少都避開她不跟她玩,久而久之她便不知不覺和那些大人看不見的存在玩在了一起,對此大人們似乎也沒有特別多說些什麼。
小孩子嘛!總是會看到那些東西,不只是水木,當時也有幾個和她同齡的孩子也看得到它們。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水木似乎特別受那些存在喜愛……或者說愛護?每當孩子之間傳說誰誰誰被妖怪惡作劇或被妖怪嚇到臥病在床燒了三天三夜,老一輩的人都說是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但……這類災情永遠也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妖異們也不是沒有纏著她,反之還非常喜歡找她玩,也會幫她報復那些欺負她嘲笑她的小孩,甚至在遇到一些明顯帶有敵意的怪異時,它們還會保護自己。
但它們對自己都莫名的小心翼翼,似乎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害到自己,跟對待其他人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你是為幽靈所愛的人!』
『所以我們也喜歡你!』
有一次問了它們為什麼對自己這麼親切,結果得到了這樣的回答。
的確,自有印象以來她總是被幽靈與妖怪等等存在包圍著,她這才稍微認知到原來自己是容易招來各種怪異的體質。
她曾經有把這件事跟母親與一些長輩們說過,他們僅只是露出了些憂心忡忡的表情。
畢竟究竟看不看得到那些存在沒有人能夠證實,更不用說水木不像其他明顯「遇到」的孩子那樣,沒有任何被跟被纏上的身體不適與靈騷現象。
也許這只是孩子的戲言,也許不是,沒有人知道。
沒關係,等長大之後漸漸就會看不到了,不要再去說這些,也不要再去接觸它們了。
那些大人都這麼說,她的母親也這麼說,不只是安他們的心,也是安自己的心。
然而她長大了,上了小學,與她同齡的孩子們恍如一個一個被看不見的手蒙上了眼,漸漸的看不見那些存在。
但她依舊能夠清楚得看見它們。
同儕似乎有隱約察覺到自己與他們的不同,於是逐漸和她疏遠起來。
這件事她沒有跟任何人說,就怕說出口後,原本脆弱的關係變得更為疏遠,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那些妖異朋友說,怕妖異們認為自己要拋棄它們而遭到報復。
有一種無名的恐懼,她害怕被人輕視,害怕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邊消失,徒留自己一人。
每每她遇到這種夾雜在灰色地帶的兩難時,總會有個十分高大的妖怪伴隨著喀啦喀啦的木屐聲沉默的陪著她。
水木不曾看過對方的長相,每每她抬頭仰望,對方臉部的部分恍如一個黑色的窟窿,什麼也看不見,也聽不見對方的聲音。
她不知道是對方本來就沒有臉,還是不想讓自己看到對方的臉,或是自己沒有辦法看到那張臉,但在什麼也沒有的黑色窟窿之下,她總感覺得出來……
對方在哭,也在笑,總是小心的、憐愛的輕輕摸著自己的頭,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樣。
然而,她的處境依舊沒有變化,似乎察覺到了問題所在,那個看不見臉的高大妖怪在某一日說話了……或者說她終於聽到他的聲音了。
『他們不是再也看不見,而是選擇不去看見,也不去相信。』
明明是第一次聽到的嗓音,但水木卻覺得莫名熟悉。
『然後……他們就忘記了能夠看見的事實,也相信看不到這個事實,並相信看不到便不存在。』
那個高大的妖怪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覆上水木的眼簾,像是在觸摸著什麼易碎的珍寶。
『不用再看著這一側的一切了,去看看你所身處的世界吧!你有應該要過的生活,以及應該待的世界。』說著說著,妖怪的聲音漸漸的染上了濃厚的哭腔,『即使你不看見我們,我們也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
『■■,■■■■的■■啊……』
黑色的窟窿垂了下來,有什麼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吻。
水木似乎在恍惚中看見了櫻吹雪。
然而也在那一天,恍如那個高大妖怪所言,她的眼選擇再也看不見妖異的存在了,即便她仍相信它們仍然在自己的身邊。
直到……她十六歲那一年。
父親的債權被賣給了黑道角頭,就在那一夜,討債集團殺到了她們家,但父親老早就已經捲款逃跑拋下她們母女倆了。
眼見逮不到人,對方一個惱羞,抄起家裡不知放了多久沒有開過的紅酒瓶,便往母親身上打去。
自己臉上的傷痕與缺耳,以及半個左胸的傷痕就是為了保護母親而承受那瓶砸碎了的酒瓶的攻擊所造成的。
千錯萬錯,她就不該應那道門鈴,讓討債的混混進屋。
千錯萬錯,她就不該相信父親所謂的會回來這種敷衍的諾言。
酒瓶一下又一下砸下來,她的視線漸漸模糊。
不要……好痛……好可怕……會被打死……死了就不會痛了……殺了我……我不想死……
……救命……誰來救……
……■■郎
就在她快要聽不見母親害怕的啜泣與求饒聲時,那一聲木屐的聲響在滿是暴力、髒話與哭泣聲中,顯得格外響亮。
當她意識比較清醒時,她人便已經在醫院了,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她不記得。
她的左半邊整個被紗布包覆,全身痛得要死,沒有受傷的右眼看見母親疲憊的趴在床邊,不知是否為了照顧自己而累倒。
為什麼……為什麼我又一次沒有保護好母親呢?一行眼淚從她的眼角緩緩流下,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認為「又」沒有保護好。
有隻大手自她看不見的左方伸了過來,輕輕地覆蓋她的眼瞳。
那是一名陌生男子的手掌,然而不知為何,在經歷來自於男人的肢體暴力之後,對這個觸碰她意外的並沒有感到害怕。
『你已經安全了,安心吧!』沙啞中帶著些許磁性的嗓音恍如定心丸般緩和了她的不安,『你是個好孩子,已經沒事了……沒事了……先睡一覺吧……』
冰涼的掌心的觸感與那個安撫的嗓音不知為何十分熟悉。
『對不起……不應該將你從這一側推開的……不然就能更早保護你了……』
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浸濕了她左臉的繃帶。
啊啊……她想起來了。
是小的時候,為了讓自己不要耽溺在妖異的世界,要自己在本該所處的世界尋找幸福,而讓自己再也看不見那一側的,那個看不見臉的妖怪。
妖怪不斷的道著歉,但那明明就不是妖怪的錯,妖怪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只能說自己的運氣實在是非常不好。
在妖怪沉痛的道歉與淚雨之中,她昏昏的睡去。
在醫院更換繃帶時,看到整個貫穿左眼的傷疤、缺了角的耳朵,以及自左肩蔓延至胸口的大小傷疤,她原本清麗的容貌破了相,以後大概是沒有辦法穿漂亮的露肩衣服,她的母親哀慟地啜泣了起來。
「沒關係的,疤痕可以用化妝遮掩掉,耳朵我可以配戴飾品讓缺憾不要那麼明顯。」
她嘗試想讓母親安心,但她自己也很清楚再怎麼樣這些都只是自我安慰。
「而且這可是我保護了母親的榮譽勳章喔!所以別哭了。」
她不能哭,不能示弱,在沒有人能夠支撐這個家的現在,她必須堅強起來。
確定沒有腦震盪等等後遺症之後,水木住院一週後便出院了,她很明顯感覺到最大的變化,便是她再一次能看見那一側的居民了。
它們離自己有段距離憂心忡忡地遙望著,似乎在確認自己再次能夠看見它們之後,便紛紛靠了過來,跟那個高大的妖怪一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了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
『對不起……對不起……』
『女孩子……臉受傷……嗚嗚嗚……』
『我們想警告……』
『但看不到……聽不到我們……』
之後她才從小妖怪們斷斷續續的哭泣中,得知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討債集團出發前往她家時,一直默默在她身邊陪伴她的小妖怪們就發覺到風聲了,然而水木看不見也聽不見它們,所以小妖怪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它們試圖用各種靈騷阻止混混,但是那些混混身上卻有著什麼東西,小妖怪們一直無法靠近他們。
『幽靈……去找幽靈……』
『去找幽靈……』
在她們家大門被球棒砸了第一下那一聲起,被小妖怪們不知用什麼方式預先提醒到的鄰居就報警了。
然而警察的速度與效率實在是太慢,鄰居又不敢貿然進去,幫不上忙不說,也怕遭到池魚之殃。
但很快的,一大一小的身影一前一後的進到了她們家中,隨即便是一連串的叫囂與毆打的聲響,接著社區外總算傳來了警笛聲。
在救護車駛進巷子後不久,一個穿著縹色和服的高大男子小心翼翼的抱著半身血的她走了出來,而在男子身後,則是一名看上去莫約十歲左右的孩子攙扶著母親走了出來。
水木後來問了鄰居,鄰居說那對似乎是親子的人在將自己與母親送上救護車之後,便跟著警車去警局做筆錄了。
鄰居說以前沒有見過他們,不曉得他們的來歷,當時也忘了問他們的名字。
奇怪的是,鄰居說他試圖想要回想那兩個人的長相,然而不管怎麼努力,他們兩人的臉竟是模糊一片。
如果能知道他們是誰就好了,水木心裡這麼想,雖然沒辦法回報什麼,但他們好歹也是自己與母親的救命恩人,至少讓自己親自道聲感謝吧?
雖然她們家目前的狀況著實是自身難保……說真的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家庭主婦以及女高中生,是能怎麼處理父親留下的債務?
她甚至不知道債權被賣給哪個角頭,就算知道了,她現在有什麼籌碼跟黑幫談條件?
幾日之後,便是她與債權方的委任律師……與稻山的第一次相遇。
◆ ◆ ◆ ◆ ◆
當年那段討債集團砸屋並讓自己破相的故事,其實水木不曾跟稻山說過詳細的內容,但稻山後來有從其他小妖那邊打聽到了當時的事發經過。
扣掉工作上的業務往來,他不太會特別跟人類打交道,前世的水木已經算是他少數非業務範圍內互動較多的人類,但就算如此他也沒有刻意打探人家的家庭狀況與隱私,然而他還是從當時的水木口中旁側敲擊並觀察到的一些蛛絲馬跡,知道了他們家的組成與狀況。
因此稻山基本上立刻就知道是誰從討債集團手中救了此世的她,也發現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嚴格來說那傢伙算是間接原因。
說實話,這讓他的立場微妙的有些尷尬,雖然當年沒有打過照面,但稻山知道對方絕對知道自己的存在,在幾十年的物事人非之後,不管緣分厚薄,看來命運把所有人以水木為中心拉聚到了一起。
我真的是在自找麻煩……
與其事後莫名奇妙被算帳,雖然頭痛但稻山在大致安排完水木家的債務問題之後,便決定直接去找那個所謂的救命恩人。
……當然是免不了遭到一陣妖力的相互恫嚇,尤其在自己拿出名片表示自己目前的身份之後。
「是你。」對方認出了自己。
「是你。」自己也認出了對方,也認出對方身後的孩子。
即使在水木前世時他們並沒有見過面,也無礙他們都曾透過沾染在水木身上的氣息與意念認知到彼此的存在。
畢竟妖異不是靠外表來辨認彼此的。
「水木以前身上總是會出現的狐臭味是你。」
「水木以前身上奶粉味中夾雜的屍臭味是你。」
對方嫌惡的瞪向稻山,「趁我心情還沒有繼續惡劣下去,給我從水木身邊滾出去。」
面對明擺著的敵意,稻山並沒有退縮,雖然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回去,也過得十分隨便,但他好歹也是稻荷的神使,而對方散盡的妖力雖恢復大半但也沒到全盛時期,他倒不真的擔心打起來自己會被剝皮成為狐狸皮草。
「誰該滾出她身邊我是不知道。」稻山點燃封存了許久的老牌香菸,那是以前還在帝血銀行時期,他與水木常抽的那個牌子,「至少如果我離開了,她的處境會更糟糕。」
銀白的長針劃過稻山的臉頰,褐色的長針劃過腰際割破了自己的西裝。
如此尖銳的敵意與在前世的水木身上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妖怪造成的問題,用妖怪的方式解決。而人類造成的問題,只能用人類的方式解決。」稻山的眼瞳如野獸般倒豎,「且要用現代的方式解決。」
水木現在家裡背上了龐大的債務,要擺脫這個問題,當然就是還債。
然而在債權被黑道把持的現況,要怎麼在保有人身安全的情況下正常還債?
「如果是以前,直接給有價值的東西去抵債很好解決,但在現在……沒有正常的來源管道會很麻煩,人類自己給自己綁手綁腳的規矩一大堆。」
他挑起單眉,「我現在剛好是她債主的律師,可以合乎人類法理的弄些小動作讓水木的負擔不要那麼重,但如果不是我……我不知道其他的律師會不會站在她的立場這邊。」
雖然以他的職業道德而言,沒理由站在她的立場上替她爭取權益,但就算撇開職業道德這部分,以前世的交情不插手他也良心不安。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到自己熟悉的存在遭受到與前世一樣的經歷。
所以他有了不能離開她的理由。
而他相信眼前這兩位也是如此。
「那你呢?」
最後,稻荷的神使呼出了口煙,冉冉白煙繚繞在他身旁,無聲的指責赤裸裸的威嚇著眼前緣分比自己還要深邃的人。
「幽靈族的末裔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