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logue and Postscript

★這是接續書單的故事
★決定這條故事線獨立出來成一個小系列
★就暫時命名為〈天球投影〉吧！
★基本上就是圍繞著比利所長、羅馬尼、雷夫、梅林，還有瑪修這幾個人的故事（可能還有瑪麗吧？還不確定
★由於雷夫開給瑪修的書單實在是有些不太妙
★羅馬尼顧慮到瑪修的心理健康，於是去找雷夫討論
★基本上互動就是雷夫單箭頭羅馬尼（這個單箭頭還不懷好意
★而且羅馬尼還沒發現對方的單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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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大約兩天的時間重新調整療程與復健的方向之後，想到雷夫開給瑪修的閱讀書單，羅馬尼覺得有必要跟對方好好談談。
　　對方是她的老師，自己是她的主治醫生，雖然對方與她相處的時間比自己久，但某程度而言，比起對方，他覺得自己更像是她的監護人。
　　在所有能夠和瑪修接觸的職員中，只有他願意不顧麻煩，為了能夠面對面和還無法離開無菌室的瑪修見面而全身消毒。
　　也只有他，會跟她談談關於人類自我這類更哲學的問題。
　　「為什麼羅曼醫生要跟我談我自己的想法這種事情呢？」在瑪修降靈實驗結束之後，開始進行的復健某日她這麼問，「以前的大家都不會問我這些。」
　　聽她這麼說，羅馬尼的心裡感到一揪。
　　「也只有你會親自來到病房，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你是不成熟的人，所以只有面對面才能夠表達自己的情感。」瑪修缺乏情緒的語氣刺耳的扎著羅馬尼的耳膜，「但是這樣的嗎？依前幾次的互動，醫生你應該不須要靠肢體語言輔助，單靠聲音和語言也能轉達情緒跟想法。」
　　有那麼一瞬間，羅馬尼似乎將她的身影與曾經的自己重疊了起來。
　　過去曾是所羅門王的他，生來就是王，被欽定成為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也沒有思考這些的自由，直到現在的第二次人生，他才真的成為「人」。
　　而瑪修……她生來就是為了亞從者計畫，自睜眼的那一刻起，她被灌輸的觀念，就是她是為了大局而創造出來的實驗體，所有的一切都被安排好，甚至是身體的使用年限也被設定好，也沒有任何選擇。
　　然而……她跟曾經的自己不一樣，神剝奪了他的自由，但瑪修她……純粹只是沒有人適當的引導她。
　　就算她是以實驗體這種不人道的目的降生的，但……她也是人，她必須要生而為人。
　　所以他作為主治醫生，除了維護她的身體健康狀況以外，還另外加入了心理治療的綜合療程。雖然瑪修因為基因改造的關係，她的精神被固定在極為安定，不會受到外在認知影響的狀態。但也因此她缺乏了部分自我思辨的能力，而單方面的接受並客觀解析接受到的資訊，並機械式的將它們作為資料記憶起來。
　　因此這也讓他花了不少時間與身為她的教師的雷夫接觸，並一步一步的調整教學方向以及後續的輔導。
　　但……說真的他一直有從雷夫身上感受到某種怪異的感覺。
　　雖說魔術師大多都是怪人，但對方的違和感有時實在是難以忽視，幾次相處之後，他大致知道為什麼瑪修她的人格會這麼像是人工ＡＩ了。
　　因為……雷夫的性格確實有時就像是電腦程式一樣，但這點羅馬尼倒是能夠理解，畢竟魔術師大多欠缺道德意識與情感，一板一眼程度比工程師還要嚴重。
　　雖然某層面而言……以一般人的角度來看，魔術師確實就像是某種工程師，只是魔術師所使用的程式與公式跟一般人不一樣。
　　因此……對於這次雷夫所列出的書單，老實講他覺得有些不太妥，且他印象中上一次的課程不是才提到社會政治體制的演變嗎？這次書單的選書完完全全就是「優良」的負面教材。
　　雖然他確實不贊同只讓瑪修看見人類好的那一面，而對於惡的那一面全然無知，但……好歹用漸進式的方式讓她接觸這些，給她時間思考吧？
　　但雷夫感覺上有種……正強硬的要瑪修接受他給予的資訊的感覺，又欠缺更多面向的訊息可以進行驗證，人類的學習不是像電腦一樣，把安裝檔裝上去，就可以直接演算運行的。
　　羅馬尼走到其中一間資料儲藏室，他印象中雷夫時常待在這裡進行他的研究，基本上大家幾乎都默認這間儲藏室是對方的辦公室之一了，人資那也很乾脆的直接將這間房間的門禁資料更改成對方的研究室。
　　「雷夫教授，你人在嗎？」
　　他正要敲門，發現門並沒有關上，於是他輕輕的將門推開，裡頭的燈沒有開。
　　「嗯？不在嗎？還是暫時離開？門都不關這樣不好吧？」
　　雖然迦勒底倒不用擔心個人的研究資料會被同僚偷走這種事，畢竟這裡不管是魔術師還是一般學者，每個人專精的項目完全不一樣，偷拿別人的研究其實對自己一點用處也沒有。
　　但就算這樣……連門都不關就離開也太不小心了吧？
　　他走進研究室，伸出左手往牆上摸索了一番，他印象中燈的開關應該在這附近，但不知為什麼怎麼摸就是摸不到。
　　「……奇怪？開關在哪啊？」
　　羅馬尼轉過身面對牆，打算仔細的在門口附近摸一遍。
　　突如其來的，有隻手一把攬住他的腰，將他硬是拉離了牆邊。
　　「唔啊！」一個重心不穩，羅馬尼就這樣往後摔，一頭撞上某個人的胸膛。
　　在眼睛稍微適應黑暗之後，他瞇起眼，發現那個將他攔腰從牆邊拉開的人正是雷夫。
　　「雷夫教授，你怎麼……！」羅馬尼話還沒說完便被對方一把摀住了嘴。
　　「噓……不要發出聲音。」他抓著羅馬尼往後退了幾步，接著伸出他的手杖往門邊一指，手杖的前端竄出了光芒，往門邊的某個東西打了過去。
　　一個尖銳的叫聲隨著某種東西被掉落的聲音從門邊傳來，接著是有什麼東西跳走的聲音往研究室裏頭漸去漸遠。
　　雷夫不滿的咋舌，「居然跑了……不過沒有關係，那邊已經設下陷阱了。」
　　不久，正如對方所說的，聲音遠去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連串淒厲的慘叫與閃電劈啪的聲音，這時雷夫才放開羅馬尼，走到門邊把燈打開。
　　突如其來的亮光刺痛了羅馬尼的雙眼，他不舒服的揉了揉眼睛。
　　「雷夫教授，請問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的眼角瞄到研究室的角落，一個由電流構成的籠子正關著一隻看起來似乎是兔子的某種生物。
　　「啊！這個啊……是研發部之前逃跑的奇美拉，就差這隻一直遲遲沒逮到。」雷夫用手杖朝那個閃電牢籠點了一下，杖頂前端瞬間竄出數條鎖鏈將那隻生物牢牢地綁死，隨後那個閃電牢籠便消失無蹤，「這隻因為之前的實驗出了點差錯，所以產生了些突變，不只攻擊力強，唾液也帶有詛咒，如果被牠咬的話……圖尼亞沒說被咬到會發生什麼事，但看當時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應該後果會很嚴重。」
　　羅馬尼有些心有餘悸地看了眼門口，幾個不知裝著什麼藥水的玻璃瓶碎片就這樣散在地上，應該是剛才那隻奇美拉在逃離雷夫的攻擊時，把它們全部都踢了下去的，看來剛剛那隻奇美拉就在那附近。
　　也就是說，他剛才進研究室把手往旁邊自以為開關所在的地方伸的同時，那隻奇美拉也正伺機而動。
　　若不是雷夫拉了自己一把，搞不好他就被這隻奇美拉攻擊了。而被攻擊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麼事……他不敢想像。
　　「話說回來，羅馬尼你找我有事嗎？」在將那隻奇美拉層層綁死確定不會逃跑之後，雷夫轉過頭問羅馬尼。
　　經他這麼一問羅馬尼差點忘記自己來這的目的，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條說道，「啊對了對了，就是前幾天的事情，所長有寫個書單給我，說這些是你打算要給瑪修的追加讀物。」
　　提到書單，雷夫的眼神突然流露出了一絲絲陰冷，但那一閃即逝的情緒很快的便消失在眼底。
　　「喔？關於選書怎麼了嗎？」雷夫的語氣帶著一點點的警戒，好似對於自己的專業被質疑有些許的不滿。
　　這細微的變化羅馬尼並沒有注意到，他有些困擾的看了眼紙條。
　　「我想問問最近瑪修的課程進度，我有點好奇這系列的選書主題……是不是跟最近的課程有關。」羅馬尼露出了面有難色的表情，「因為這些書的主題有點……偏向負面。」
　　雷夫瞇起眼不著聲色的打量了羅馬尼一會兒，他沒有想到對方在這種地方意外的敏銳。
　　「最近我在訓練瑪修的邏輯思辨能力，這些書單是希望她能從中分析出與現代觀念相悖，或其表現的象徵意義。」
　　雖然這麼說，但貌似沒有完全說服對方，羅馬尼搓了搓下巴想了一會兒。
　　「這樣啊……我了解了。」
　　看對方沒什麼變化的表情，雷夫也不打算再繼續做解釋。
　　……雖然看起來傻傻，且有時像個認真過頭的書呆，但……這傢伙不簡單。
　　他走到研究室的角落，將那隻被層層束縛的奇美拉拎起，粗魯的動作讓那生物悶哼一聲。
　　一瞬間，他感到有股怪異的感覺。
　　前幾天他打內線電話給所長時，在電話的另一頭他有聽到某個像是呻吟的聲音，那個時候他以為是逃跑的奇美拉發出的聲音，所長也這麼同意，不過事後再去問對方時卻說找了個遍都沒有看到。
　　以所長的能力要抓這種小奇美拉並不困難，所以應該不是他把奇美拉放跑了。
　　直到剛剛他發現那隻失蹤的奇美拉居然其實一直躲在自己的研究室，真沒想到牠還真能躲。
　　且剛才在實際聽到這個奇美拉的聲音之後，他才發覺這跟他當時聽到的聲音不太一樣。
　　應該不是因為是不同隻的關係，這些奇美拉可說是小型量產型的實驗體，身體機能都一模一樣，就算發生了突變變得狂暴，聲音也應該不會變太多，所以他很確定，這是完全不同的聲音。
　　那麼……前幾天在電話中聽到的到底是什麼？現在仔細想想……那感覺很像是人類的聲音。
　　看著雷夫盯著奇美拉不發一語，羅馬尼感到有些怪異。
　　「雷夫教授？請問你要要怎麼處理牠？拿去給研發部門那邊嗎？」
　　對方手中被綁起的奇美拉奮力的扭了扭，面目猙獰的試圖繼續掙扎。
　　「嗯……等等我會拿過去，但我想再安個保險……」雷夫左右張望了一下，看到羅馬尼背後的雜物堆，「啊！你可以幫我從那堆雜物中拿個東西給我嗎？我記得那裏有個大小可以裝牠的籠子。」
　　「啊！好……等我一下……」羅馬尼轉過身，幾乎是一眼就看到雷夫所說的籠子被壓在最底層。
　　他將上層的雜物一一搬下來之後，正要把那個中型的籠子扛起時，出乎他的意料，籠子意外的沉。
　　「唔嗯嗯嗯……」羅馬尼咬牙切齒的用盡吃奶的力氣，但籠子卻紋風不動，「它……怎麼……這麼重？」
　　「怎麼會重？它是用比較特殊的材質製成的，除了重量輕以外，上面還有刻上強化的魔……啊！」說到這雷夫才想到問題點在哪，「抱歉我忘了上面還有其他的防盜魔術。」
　　他一個彈指，在那一瞬間鐵籠的重量幾乎是瞬間消失。
　　「唔啊啊啊啊啊！」羅馬尼就這樣抓著籠子整個人倒頭栽，重重的往後摔，瞬間眼前一黑。
　　「不好意思，羅馬尼你沒事吧？」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擔心是不是撞到頭之類的，雷夫走上前去。
　　「嗚嗯……」羅馬尼摀著頭不是很舒服的呻吟著，「……我沒事。」
　　他仰頭往上看，發現矮桌的桌角就在視線的不遠處，使得他一瞬間感到心寒。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他的後腦就直接撞上桌角，只能說……他真的很幸運。
　　那個籠子似乎正如雷夫所說的，似乎是用特殊的材質製成，它實際種類非常的輕，他把籠子放在肚子上居然感覺不出來它的重量。
　　「拿去吧！」羅馬尼直接把籠子舉了起來遞給雷夫，看對方把那隻扭來扭去的奇美拉塞進去之後，他揉著被撞疼的後腦坐了起來。
　　喀嚓一聲，看來是雷夫確實把奇美拉關好之後，他回過頭，發現對方正用非常複雜的表情盯著自己。
　　「呃……雷夫教授？怎麼了嗎？」
　　雷夫搖了搖頭，沒有表示什麼。
　　「不……」他的臉上浮現了擔憂的神色，「你剛剛這麼一撞感覺似乎滿嚴重的，真的沒事？我這邊有一些藥……」
　　「沒關係的……」羅馬尼有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邊說嘴邊還是溢漏著不舒服的呻吟，「我等一下回醫護室時會檢查一下……」
　　「這樣啊……不需要我送你過去嗎？」
　　羅馬尼揮了揮手拒絕了對方的好意，接著他指了指雷夫提在手上的籠子，「我的意識還是很清楚的，而且……這個東西應該要早點拿回去對吧？」
　　話雖這麼說，但羅馬尼其實感覺到有些頭暈，希望不是腦震盪……
　　「那麼……就這樣，我先離開了！」說完，他便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雷夫的研究室。
　　目送對方腳步不穩的離開之後，雷夫原本身邊還算和善的氛圍頓時變得陰冷。
　　「嘖……躲過一劫了呢！」他的視線銳利的盯向羅馬尼離開的方向，「比起其他有背景的魔術師跟普通人，這傢伙某層面而言實在是太過敏銳，總是極其自然的注意到正常來講不會去注意的事情。」
　　不過……還有時間，倒沒什麼關係。
　　想到羅馬尼方才捂著頭離開的背影，以及對方因疼痛而發出的呻吟……
　　突如其來的，總覺得好像有點熟悉？
　　「……算了，反正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他看了眼手中的籠子。
　　研發部……若非羅馬尼來到迦勒底擔任整併後的醫療部部長，亞從者計劃最後就會被分派到研發部而非醫療部吧？
　　為了身體狀況上位穩定的瑪修，羅馬尼．阿基曼這男人還是留著比較方便。至少跟研發部的人相比，醫療部相較有人性一點點。
　　雷夫心裡這麼想著。